專訪蕎Chiao：探索獨立唱作人與樂團主唱身分間，那些從來沒有的事
今年10月，蕎Chiao正式發行個人EP《從來沒有的是…》。過去，蕎往往以Dream pop樂團Codie主唱的身份為人所知。如今以個人身份推出作品，必然有與身在團體時不同的思索和話語。晚安星球有幸在蕎發行首張個人作品之際，與蕎聊聊作品背後的心路歷程，以及作品中所映射出蕎更私密、更鮮為人知的面貌。
首張個人EP：誠實面對自己的契機
按照蕎自己的說法，EP名稱完整展開是「從來沒有的事，我最在意的事情」。顧名思義，蕎在其中收錄的三首歌曲中，表達了內心的糾結、掙扎，但這些心思往往都被他隱藏起來。蕎自認是很愛逞強的人：「把缺點、不完美隱藏起來，才會被喜歡」，這樣的想法才使得蕎往往去在意一些可能從來未曾發生或不存在的事。
正如EP主打〈從來沒有的事〉的歌詞所述：「一如既往的口是心非∕所有人都被自己欺騙∕包括我的心我的信念」。最後，這些口是心非，到頭來可能只是讓自己鑽牛角尖。因此，蕎也將這次發行個人創作，視為更誠實面對自己的契機。
《從來沒有的是…》一共收錄了三首歌曲。除了前面提到的同名主打外，尚有〈消極中的最積極〉與〈無人〉兩曲。EP的成形，是從二、三十首demo，歷經與製作人討論、挑歌，最後濃縮成三首精選的減法。這不禁令人好奇——還有哪些「從來沒有的事」是蕎來不及在EP中表達出來的？對此，蕎表示「女性性自主」是其中一個想談論，卻尚未形成成熟作品的議題之一。
「性對一個女性藝術家來說是很重要的。」對於從小家教很嚴、觀念較傳統的蕎而言，這是他一直想透過音樂探討、突破的一塊。「周遭的人很少會談論這件事，但其實這對於生活、音樂、創作、藝術來說，都很重要。」
獨立歌手：從五分之一到一的轉換
像這樣從純粹女性身分視角、甚至自我內心出發的創作思索，或許是蕎個人與Codie主唱身份間展現出的最明顯差異。「在樂團的時候發的歌是5個人想說的話；歌手時候的歌是我自己想講的事。」
蕎清楚地意識到這中間的身分轉換。對於首次以個人名義發行作品的蕎，這次與過去樂團時期很多不同之處。過去作為Codie主唱，所有的創作、曝光都是五人為一個單位，蕎總是以Codie五分之一的姿態出現在聽眾面前。
但同樣的，一個人出來發作品，也就意味著得獨自承擔一切，不再有團員相撐。例如蕎自認不是一個很懂得說話的熱門，更遑論在台上talking。有時候，如果站在台上真的說不出話，還有其他團員可以掩護。「但現在就要自己做好一切」，聯繫獨自站在台上talking，用一個人的台風撐起表演、串場環節，是蕎成為獨立歌手的練習之一。
獨立歌手沒有太多資源，什麼都得一腳踢。如前些時候辦新歌分享會，蕎要親自張羅一切，甚至連聽眾坐的椅子都要自己一張一張扛到會場。但幸運的是，蕎的這趟獨立歌手之路迄今得到了眾多友人的支持與幫助。
「想要完成一件事的意念很重要」，感性而心思細膩的蕎坦言，在聽歌會結束後回家大哭。EP製作、發行與聽歌會在各方友人鼎力相助下順利完成，使他相信宇宙的力量，會幫助意念夠堅定的人。
從一個整體的五分之一，到獨立個體間切換，蕎脫離了一些包袱，也少了夥伴的加成。對此，蕎的心態反而相當穩健。比起過去會在意聽眾的反應，在意銷量、流量，蕎更享受當下做音樂本身。「當歌手是腳踏實地的馬拉松」，蕎不追求噱頭或爆紅，只待宇宙牽引他與更多聽眾相遇。
音樂養成與風格變化：華流、古典鋼琴與Dream pop
脫離Codie的創作，讓我們更清楚地一窺蕎的內心世界。一如前面提及，蕎也不斷強調這張EP是很個人內心的剖白，是「誠實面對自己、面對音樂」的作品。蕎自嘲是一個多愁善感的INFP、巨蟹座。從前面的敘述，大概可模糊地感受到這些標籤所指為何。
「感受」可能是一個關鍵詞：因為在乎、揣摩對方感受而會遲疑開口說話；因為捕捉到細微的情感而寫下EP裡的歌；或是在創作時，會因空間的氣味、燈光明暗而影響寫歌的調性。甚至所處樂團的樂風也與此息息相關：Dream pop——旨在營造如夢似幻的氛圍。
但在音樂上，蕎並非一開始就奠定了現在的風格。談及音樂的啓蒙，蕎自陳「血液裡有華流」。特別是王菲、陳綺貞，「爸爸媽媽聽，就跟著一起聽（王菲），A、B面的歌都聽。」王菲的影響力之大，也延續到蕎後來創作的樂風、唱腔等。後來，J-pop成爲了蕎的心頭好，如Chara、椎名林檎等，是蕎在製作EP時經常聽、帶來影響的音樂人。
與之相當不同的，是蕎從小接受的古典鋼琴訓練。蕎透露他到高中爲止都是音樂班的學生。小時候，蕎的父母似乎抱有期待，希望他會往音樂演奏的道路發展，但蕎對音樂有自己的想法。
「我想用音樂說自己的話」，蕎認爲古典鋼琴訓練、音樂班體制雖然紮實，卻「模仿、說別人的話」，限縮了用音樂自我表達的可能性。於是，帶著古典鋼琴、音樂班訓練的基礎，以及用音樂言説的自我期許，蕎拐向了創作、玩樂團的彎道。聽歌會上，蕎自彈自唱〈無人〉一曲，也確實讓我們見識了他鋼琴訓練的紮實基礎。
鋼琴彈唱或許會讓許多蕎或Codie的聽眾耳目一新——這也應該成為蕎音樂上突破自我的利器。因此，蕎也打算在將來的作品中更多地展現鋼琴的元素。除此之外，蕎的音樂小宇宙中還有很多點子和計劃，例如將近期所遇到的人事物寫成歌，以Demo形式發表，或是想嘗試「輕饒舌」曲風，以及明年的專場計畫……
「當你想做一件事情的時候，全世界都會幫著你，就算還沒走到『最美的風景』，但沿途這些都會是活著的證明。」這是蕎2024年發行個人作品、辦專場，踏上獨立歌手之路的心得。他也將帶著這樣的信念，一步步完成對自己的期許。蕎的未來值得聽眾們用心期待。
（封面與內文圖片來源：董昱新 攝）
✎ 專訪人物_ 蕎Chiao
✎ 現場訪問_ 李烈寬 黎佩汐 鄭伃庭
✎ 採訪撰稿_ 李烈寬
✎ 圖文製作_ 黎佩汐
✎ 社群宣傳_ 鄭伃庭
✎ 靜態攝影_ 董昱新
歷史碩士。畢業後寫字找飯吃、當社畜，同時努力實踐人文學科的價值。
大學時期學習阿拉伯語，開始關注、書寫伊斯蘭相關的各種議題。
也喜歡電影、足球。二十年的槍手迷（Goone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