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安異鄉人】陳威全專訪:活著,就該為真正重要的事「再,任性一把」
一首好聽的電視劇原聲帶,絕對可以為一部電視劇加分。例如超經典的《下一站,幸福》中,〈我愛他〉唱出女主角梁慕橙奮不顧身的愛,以及《醉後決定愛上你》裡的〈我們都傻〉唱出林曉如與宋杰修的三角關係中的痛苦與掙扎。反過來,一首好歌配上一部好劇,也會讓歌曲本身眾口傳唱,進而讓更多人關注到歌曲的幕後功臣。
被譽為「天后推手」、「亞洲創作才子」的陳威全,是一名來自馬來西亞的全能創作歌手。他曾為許多天王天后創作出經典作品:丁噹〈我愛她〉、楊丞琳〈仰望〉、〈我們都傻〉;梁文音、孫耀威〈幸福的忘記〉、蔡依林〈你快樂我內傷〉、〈解散愛〉、神木與瞳〈草戒指〉、黃美珍〈只怕想家〉、蕭亞軒〈我陪你哭〉;容祖兒〈明天愛誰〉等,因此逐漸打開知名度。
「我們究竟為什麼還要做一張專輯?」
對威全來說,第七張全創作專輯《垂死邊緣,再,任性一把》是他音樂生涯20年的里程碑,集結了自己20年來走過的點點滴滴。從創作人到歌手、丈夫到父親,陳威全在每一種身分間轉換自如。直到成為一家公司的經營者,陳威全感慨這世界大多數人都熱衷於談論成功,但人生中更常碰上的其實是失敗。
長大後的你是否也曾有所體會,我們不再擁有過去兒時的任性,也沒有太多適合哭泣的空間?成長就是將哭聲調成靜音的過程,這張作品以「車子」作為一個象徵符號,讓聽者就好像坐在車裡、哪兒也不去,靜靜地將自己困在一個適合哭泣的空間裡,品嚐失敗、品嘗酸甜苦辣、品嚐藏在內心的渴望與孤獨。
陳威全所經歷過的「垂死邊緣」
陳威全分享剛開始從馬來西亞來到台北的他。其實很多時候會很想要放棄,不知道自己屬於何方、不知道如何將音樂給更多的人聽見。初到台北的他,是剛發完第一張專輯的新人。帶著家人的支持與擔憂來到異鄉,他花了好多的心力才能適應台北的天氣、生活和一切。當初的他每天都窩在公司裡寫歌,除了寫歌還是寫歌,好不容易錄好專輯了,但被告知公司改組異動,一切就此停擺。這是他第一次感受深刻的「垂死邊緣」。
迷茫、不知所措的他,形容當時的感覺,像突然有人關掉世界的燈一樣,不斷增加他的慌張、無助。所幸迷茫之後還是能看見曙光,陳威全表示有機會發表自己的專輯和音樂以後,他開始意識到舊有的宣傳方式已經不行了。他必須要跨到新媒體領域,這讓他開始感受到第二次的「垂死邊緣」——好像開始跟不上這個年代的節奏,因為變化太快了。時間的巨浪一直將我們沖走,我們要如何變得「不一樣」?這對陳威全來說,絕對是極大的考驗。
第三個明顯感受到的「垂死邊緣」,則是來自創業、經營公司後的種種挑戰。陳威全提到:「在經營公司其實有很多不容易的經歷,你需要面對層層的考驗,因為數字就是非常精準的。你有沒有這個業績、下一個月怎麼發薪水……這些都是『垂死邊緣』的考驗。」
陳威全音樂路上的兩位知音
陳威全從14歲開始接觸創作。熱愛音樂的他,吉他和鋼琴全靠自學,無師自通。訪問中,他分享他所擁有的第一台鋼琴是參加比賽得獎時用獎金買的。當時沒有人教他鋼琴,但因為非常熱愛音樂,他就自己摸索,偶爾請教身邊的朋友:「Do」在哪裡、如何按出一個完整和弦等,後面都是靠自己去想、用耳朵去聽、去找出和弦來,一步步豐富他20年來的創作之路。
而在這張具里程碑意義的《垂死邊緣,再,任性一把》專輯中,不難發現同為馬來西亞人的唱作歌手林樂偉的蹤跡。陳威全邀請他共同製作專輯、包辦編曲。他提到兩人認識多年,也認可樂偉是一名非常有才華的音樂人。無論是詞曲創作、編曲或製作皆有所長,所以在籌備專輯、想找一位能夠陪他「玩出新意」的編曲人時,第一個想到的就是他。
或許很多人對「林樂偉」這名字不太熟悉,但由他經手作曲、編曲或製作的音樂,你肯定聽過不少。例如Selina任家萱的〈往美的路我要自己作主〉、戴愛玲的〈不想聽見的歌〉,或是《歌手(當打之年)》節目中蕭敬騰演唱的〈太陽〉、〈你啊你啊〉、〈那女孩對我說〉的編曲,還有《天賜的聲音》節目中張韶涵、洛天依合唱〈芒種〉的編曲等。筆者對林樂偉的初次印象,其實是來自2011年他發行的首張個人專輯。他用熱愛音樂的心舉辦了一場創作比賽,而筆者有幸參與其中,並成為比賽的優勝者,也走上了音樂創作之路!
對陳威全來說,另一位不可或缺的好夥伴,就是他心目中的最佳作詞人「吳易緯」。陳威全表示:「我跟他講了某個主題之後,他一聽就知道我到底要講什麼……也明白我這段時間的經歷、哪一些考驗,想要放什麼內容在張專輯裡。所以我們算是一個鐵三角。」(鐵三角:陳威全、林樂偉、吳易緯)
陳威全「再,任性一把」的第二人生
許多人在製作一張專輯時,會有一個完整企劃與創作理念。以這張專輯為例,陳威全有了「鐵三角」組合再進行構思,拼了命挖掘走過「垂死邊緣」後依然堅持任性的理由,此即其創作理念。過去陳威全在初到台北歷經發片計畫中斷的打擊,靠著賣歌的微薄版稅度日,但依舊堅持想要在幕後持續創作,也一直等待走上舞台唱出自己的作品的這一天。
陳威全表示整張專輯是一個大主題,每一首歌就像一個個章節,從第一首歌聽到最後一首歌,彷彿可以看見故事的腳本、形狀逐漸清晰的樣子,也許在聽完以後會豁然開朗:「它(新專輯)並不是一張寫完歌曲然後湊在一起的專輯,它從第一首歌開始的腳本,就是照著這個邏輯在寫。但有一首歌是這個過程裡面,比較能代表垂死邊緣的一首歌,叫做〈繁星熄滅之前〉。」
如前面所提及,我們總會面對人生中的打擊與困境,彷彿突然被人關了燈一樣,再多的徬徨無助也沒人照亮的恐懼。但走過這個過程的陳威全將心情寫成歌:「我覺得要更相信一件事情是『有非常多人愛你』,你應該要有力量、有信心地前進。所以這首歌在講『繁星熄滅之前』,即使這條路再黑暗,你還是看到星星、你還是有一絲絲的盼望。這一絲的盼望,也就是你持續前進的動力。」
陳威全《回家》:有你在的地方 就是家
陳威全22歲那年在家人的支持下隻身來台追逐夢想,同時也背負著家人的牽掛與思念。遊子的通病往往就是「報喜不報憂」,原以為來到台北可以實現發專輯的夢想,沒想到老天爺對他開了一場玩笑,狠狠地奪走了這個願望。但憑著想要實踐對家人的承諾的信念,陳威全最終將原訂收錄在專輯裡的歌曲一首首賣給其他歌手,也算是找到一條出路。而開始經營公司後,陳威全也一度面臨財務危機,即使習慣報喜不報憂,他終究不得已向父親開口借錢,好讓公司的困境得到週轉。
陳威全與老婆Jenny攜手走過了12年惪婚姻,他也創作不少情歌獻給老婆,如〈再見單身〉、〈愛小於三〉、〈兩個人〉等。最新專輯中的〈回家〉則道出從兩個人走到一個家、從丈夫變成家庭的支柱的過程。陳威全從不掩飾自己對另一半的愛與感謝。對他而言,因全心全力守護最愛的人與孩子,所以「家」才成為「家」。
訪問中問及陳威全:「若當初沒有遇見Jenny,你覺得你會是什麼樣子?」他坦言這道假設性問題很難回答,但他認為若非遇見Jenny,他也應該不會在台北,或許也不一定在做音樂:「老實説她是讓我留在台北做音樂很重要的一個原因。因爲遇到了她,所以在這裡成家、立業。如果沒有遇到她,這個結果應該就是非常不一樣。」
「你打拼就是爲了太太、爲了孩子、爲了這個家,爲了你愛的人付出。對我來説,它多了很多責任,但是也多了很多愛。因爲你回到家,孩子走過來抱你,回到家的時候會有人幫你預備吃的,這個都是非常非常幸福的事情。」對陳威全而言,「家」因「愛」而有意義,給在外打拼的他源源不絕的能量,而這也是他所慶幸、感恩的、是他的熱情所在,就如同20年的音樂路,從一而終。
(平面攝影:阿寶 董昱新 IG @aboa_photography)
校對編輯:李烈寬
雨庭,一個討厭下雨天卻喜歡為人撐傘的女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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