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多靠近他一點點,我就已經很滿足了」:《暗戀橘生淮南》的暗戀心事
電視劇《暗戀橘生淮南》改編自八月長安同名小說,由李木戈導演執導,胡一天、胡冰卿、張逸杰與劉美含主演。劇中講述了洛枳對盛淮南長達15年的暗戀。兩人在同一所中學就讀,同為年紀學霸卻並未相熟,直到升上大學後才在因緣際會之下日漸相識相知相戀。
《暗戀橘生淮南》中幾乎能囊括了每個女孩面對暗戀時的樣子,有愛得卑微又驕傲的洛枳、假裝灑脫實則心軟的江百麗、屢次被拒卻愈戰愈勇的鄭文瑞,也有在愛中迷失自己的丁水婧,可以說只要曾有過暗戀經歷的女孩,都能在這部劇的角色中找到自己的影子。
每個人在年少輕狂的時候大概都和劇中的洛枳一樣,有過那麼一個暗戀對象,那個自己明明很喜歡,卻小心翼翼不敢靠近的人,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就會將這場暗戀的夢敲碎。
很喜歡劇中洛枳的這一段獨白,它將洛枳對盛淮南的暗戀表達得恰到好處。為了讓自己能和盛淮南再靠近一點,她是如此地努力,而他們的距離的確如她所願地變得靠近了,但這樣的距離也是最遙遠的。因為盡頭就在這裡,即使她再努力,她也只能站在文科榜首的位置,望著理科榜首的名字。
童話故事裡總喜歡用「他們從此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作為結束,但卻甚少有人知道故事中王子與公主的後來究竟過得如何,是繼續甜甜蜜蜜地生活著亦或是也會被生活中的柴米油鹽所打敗?在故事結束的瞬間,一切都會被定格在過去的美好瞬間,因為沒有後來,成為我們最浪漫的後來。
細想生活好似也是這樣,那些個止於暗戀沒有後來的對象,日後想起時都還是甜滋滋的,腦海中留下的也只有對方的光。至於那些個追求成功的對象,似乎結局都不那麼漂亮,即使沒有撕破臉的難堪,是好聚好散的收場,但只要回憶起那段時光,就免不了會想起那些被柴米油鹽侵蝕後的爭吵,縱使回憶是甜的,但終夾帶著些許的苦。最美好的結局就是沒有後來,沒有爭吵、沒有不堪,只是沒有後來——我不曾擁有你,也不曾失去你,我失去的僅僅是我自己的,關於我們的後來的想像。
當你暗戀一個人的時候,一切就都與對方有關。青春時期的暗戀很傻,也很真,喜歡上一個人的時候,連喜怒哀樂都不知自己的。范仲淹的《岳陽樓記》中的「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表達了以家國天下為己任的高尚情操,而對於暗戀者而言,可能沒有這麼高尚,可能就是很普通——所暗戀之人即是他們的「天下」。
他們小心翼翼地靠近,追逐著對方的背影,滿心祈禱對方一回頭就能發現自己,但當對方回過頭來時,他們又會小心翼翼地躲藏,深怕對方發現自己的身影。他們會用鉛筆像練字般不知不覺地就在書的每一頁都寫上對方的名字,而又會在回過神來後用橡皮擦小心翼翼地將書扉上的自己擦個乾淨,生怕留下一點印記,讓這段密不可說的暗戀被人發現。
都說暗戀是一場不會失戀的戀愛,只要你不放棄,這段感情就不會消失,你可以一直這樣愛下去,在他看不見的地方獨自努力。而劇中洛枳的這一番話卻是每個暗戀女孩心中的刺,畢竟只要暗戀對象喜歡的類型有那麼一點與自己相關,我們就可以攢足勇氣,讓這段戀情繼續下去,而說不定只要我熬得夠久,下一次你就會看見我了。我最害怕的不是你不喜歡我,而是你喜歡的與我無關——你喜歡活潑開朗的女孩,而我偏就是你喜歡女孩的相反類型,安靜又孤僻;妳喜歡成熟穩重的男孩,可任憑我怎麼努力,卻也只能是在妳身邊晃悠的可愛陽光大男孩。
寫到這裡忽然想起某期《奇葩說》中邱晨的發言「你一旦知道了命運的答案,你就等於被詛咒了,因為你已經被命運劇透了一臉,就再也無法享受命運的劇情」。在暗戀的過程中,我們追逐著對方身上的光影,最終或成為更好的自己,或成為更壞的自己,或與對方一起成為我們也未可知,但一旦知道了自己不論怎麼努力,也終究入不了對方的眼時,失去的不僅僅是我與你成為我們的可能性,也失去了暗戀你的過程中,我可能成為的各種自己。
尤其喜歡劇中將暗戀比作懸疑推理過程的描述,很常聽人提及「談戀愛會變笨」的說法,但卻甚少聽見有人提及「暗戀會使人變聰明」的說法,但暗戀真的是人在戀愛階段中最聰明的時候了。
陷入暗戀之人總有種特殊的本事,總是能有辦法摸清暗戀之人的喜好,總是能知曉對方的一切,然後獨自根據到處蒐集來的情報各種推敲,為之悲喜。雖然這種逕自得出的結論有時候真的錯得離譜,連累這些個陷入暗戀之人白傷了很多心也白開了很多心,但這不正就是暗戀最可愛的事嗎?
劇中的洛枳獨自愛了盛淮南15年,而這句被刻在牆上的話,是她心底最深惡秘密,而盛淮南的回應,終讓二人修成正果。如果說洛枳刻在牆上的話就是每個暗戀之人最深的心事,而盛淮南的回答大概是所有深陷暗戀之人最希望得到的回應吧?即使知道沒有結果是最浪漫的事,也希望自己與所愛之人有個結果,哪怕後來的生活會逐漸被日常的爭吵浸染,但還是最希望能讓我們有「後來」可與人訴說,因為即使後來會苦,想起時還是能苦中作樂啊。
不論有沒有後來,都衷心希望每個人的每一段暗戀都能圓滿地結束。在日後會想起自己的暗戀時光時,能笑一笑自己的年少與無知,懷念自己的果決與勇敢,但不後悔曾經愛過。
最後私心插入這部劇中最讓人心疼的江百麗,她就像我們身邊總會出現的那一種為愛癡狂的少女,她愛得是如此純粹,也如此勇敢。在初看她與戈壁的糾纏時,總覺得這女孩怎麼會這麼傻,怎麼會被傷透了還不放手,但細想覺得,她大概是劇中最清醒之人了。她知道自己愛的是誰,知道自己的狀況,而一切都是她自己的選擇,她對此亦無悔。
(封面來源:暗戀橘生淮南 劇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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